北京——在自己80岁的生日派对上,这位被称为中国“最帅爷爷”的老人亲自担任DJ,在把音响开大之前,他先拿这个号称崇尚老人的国家为老人们举办的古板传统庆祝活动开玩笑。
“我应该穿着长袍,上面绣着“长寿”两字,”生日老人王德顺在9月份为他举办的聚会上说。这个银发的演员、模特和艺术家穿着一件洁净挺括的白衬衫和一条黑色牛仔裤,他的背很直,眼睛闪烁着幽默,看上去没有一点衰老的样子。
“两个年轻的姑娘应该扶着我坐到一个旧式的木椅上,”他一边装出步履蹒跚的样子、一边继续说着。“我前面的桌子上应该摆著桃子,”那是长寿的象征,“我的学生应该给我磕头,祝我生日快乐。”
王德顺下决心不陷入心理和身体的停滞,他一直在不断探索新技能和新想法,同时每天拿出充足的时间锻炼身体。去年,79岁的他第一次上了T台,他在这个年龄的体格在全国引起了轰动。他显然对颠覆了中国人心目中老年人的形象充满了喜悦。
中国人的老年开始得相对要早。女工的法定退休年龄为50岁,女公务员为55岁,对大多数男性来说,退休年龄为60岁。王德顺全然不顾这一切。
“判断你老不老的方法之一是问问你自己,你还敢尝试你从未做过的事情吗?”他在北京一家酒店接受采访时说。
“这是关于你的心态,而不是关于你的年龄,” 他说。“大自然决定年龄,但你决定你的心态。”
在中国,年长通常意味着受尊重,但这种尊重也点过分渲染。年龄只有50岁的人可能被称为“爷爷”或“奶奶”,不管他们是否有后代。退休后住的地方被称为“敬老院”。王德顺未能逃脱被称为“爷爷”,他有两个孩子和一个2岁的孙女,但这个称呼也伴随着对他的活力和接受新生事物的赞誉。
“爷爷,您是我的偶像!”一名仰慕者在王德顺的微博社交媒体帐户上写道,那上面有几千条这样的评论。
性吸引力也是这种羡慕的一部分。
另一个人在王德顺上身赤裸在健身房拍的一张照片旁写道,“爷爷,您的肚子真漂亮!令人难以置信的英俊!”照片上的他皮肤光滑和胸肌发达。
王德顺说他从来都喜欢运动。小时候,他酷爱游泳,现在他仍每天游1000米。“上午是我学习的时间,”他说。“我读书读报。下午3点到6点是我锻炼的时间,在我家附近的健身房。”
他说,他现在不太喝酒了,但他的饮食限制仅此而已。“我对吃的东西一点也不挑。我吃所有我想吃的。”他的生活方式可能不适合于每个人,但他保持活性的热情被有些人看作是一个很好的榜样。
“如今非常需要王先生这样的态度,” 北京大学健康老龄与发展研究中心社会学家陆杰华说。
“许多老年人放弃了与外界的接触,减少了他们的社会参与,这很危险,” 陆杰华在接受採访时说。“为老年人提供积极参加社会活动的机会,与很好地照顾他们同样重要。”
被许多人称为“中国最帅爷爷”的王德顺,1936年出生在东北城市沈阳,他是九个孩子之一,父亲是厨师,母亲是家庭主妇。他在14岁那年,开始当有轨电车的售票员。
“我喜欢表演、唱歌、跳舞、演奏乐器,所以我参加了工作单位的乐队,”他说。他在沈阳工人文化宫接受过免费的演唱、表演和舞蹈培训。他后来到了一家军工厂工作,加入了部队的文工团。有时他们为士兵表演。
“即使只有一个哨兵,比如有一次在大连的一个山顶上,我们也会围着他演出,”王德顺说。
后来他还参加了广播、电影和戏剧工作。20世纪80年代初,王德顺在北京时装学校教模特如何走T台,他还举办过他觉得是东北城市长春的首次模特表演。
“1982年,中国人穿的衣服都非常不时尚,”他说。“我在长春最大的百货公司对女售货员说:‘把你们最好看的衣服拿出来,我要组织一次模特表演。’他们同意了。他们最好的衣服是皮大衣,对男人来说,最好的是羊毛中山装。”
他说,那时,“中国人没有颜色或时尚的意识。人们穿的只有黑色、白色、灰色或蓝色。有些人穿军装。我想在普通人中开启一种时尚的意识。我们办了一个泳装表演。女孩子们起初拒绝参加,认为不雅。但我坚持办成了。”
49岁时,王德顺很想搬到中国的文化中心北京去。他想成为一个“活雕塑”。他也需要钱。
他开始形体训练,决心练就一副肌肉发达的身体,这能让他用几乎赤裸、只涂有金属色的身体,与奥古斯特·罗丹和卡米尔·克劳德雕塑的女性塑像副本搭档。他说,这个想法来自他的妻子赵爱娟。他们两人已经结婚48年了。
1993年北京首次表演后,当局对表演的性感很不安,禁止王德顺公开表演。他则继续在私下表演。
“我真的很佩服他”,54岁的表演艺术家肖鲁说。“我是从事身体艺术的,你知道,人的能力到一定年龄后会下降。但他有着一个惊人的像是雕塑出来的躯体,他的精神也很惊人。这种生活的力量真的来自内心。他使罗丹雕塑中的感情活起来了。”
去年79岁时,他光着上身出现在北京798艺术区时装秀上,展示了胡社光的设计。
他在T台上的亮相为他赢得一种类似崇拜的追捧。有些粉丝称他为“老鲜肉”,这种说法用了青少年偶像“小鲜肉”的说法。
“老鲜肉”取代了年轻的“小鲜肉”吗?
也许还没有,但王德顺代表了一种现象。不仅是因为他的体格,虽然这在一个男人很少突出他们的美的社会值得注意,也因为他为一个正在快速老龄化的社会树立了榜样。
“人们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改变自己的生活”,他说。有一个目标很重要,这就是为什么他不断地学习新东西的原因。
“拥有精神健康意味着你知道你要做什么”,他说。“比如,一个卖菜的人醒来时,他有一个目标,他要努力工作。当他卖完菜后,他会感到满足。”
对王德顺来说,可以用多种形式得到满足:表演、当模特、锻炼,再就是艺术创造。
不久的将来还有跳伞,他说。这是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