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在欧洲,边界和界限总是无所不在又敏感飘摇:对于时尚这种拥有各种排他性要素(价格、尺寸、品味)的产业来说,它既无法定义,又不可能忽略。即便是设计师很清楚地知道,如果有胆涉足任何政治化的领域,他们都一定会面临好虚伪和太文艺的指控。 这个道理至少看起来如此。刚刚过去的这个周末,在米兰,一个又一个品牌都直接或者间接地承认,它们正在跨越到了时尚圈之外的领地上。
范思哲 2016 年春季秀场,一条肩部裁剪硬朗、配有束腰腰封的军装大衣裙。 例如安东尼奥·马拉斯(Antonio Marras),就说自己的多元文化浪漫主义系列是“所有人都在飞行中”,称灵感来自亚美尼亚导演、画家谢尔盖·帕拉杰诺夫(Sergei Parajanov),同时还有伊朗艺术家马哈茂德·萨利赫·默罕马迪(Mahmoud Saleh Mohammadi)的助阵。 唐娜泰拉·范思哲(Donatella Versace)用来自紫罗兰和朋友们(Violet and Friends)的歌曲《转变》拉开了她对女性战士颂歌的序幕,歌中唱到:“这首歌是献给全世界所有的女人的,不论肤色、宗教、性意识、或者出生的时候是何种性别。”(这首歌是为范思哲女士所支持的慈善机构“现在就平等”(Equality Now)录制的。)
在 Tod’s,亚历山娜·法奇雷蒂(Alessandra Facchinetti)让 15 个“利己主义者”组成了一个“乐队”。 在宝缇嘉(Bottega Veneta),托马斯·迈尔(Tomas Maier)企图营造一种“在旷野之外徒步旅行”的氛围。
这种做法让人很想嘲笑、也有点懒得搭理,不过其中也有一些例外,最值得注意的就是 Marni,康秀露·卡斯第里奥尼(Consuelo Castiglioni)带来了一场多层次的、蒙特里安式清晰切分的、现代艺术型的怀旧成衣(裤子和围裙和长袍,简直了)展——抱歉,应该是秀——这些虽然是对日常穿着富有挑战性的解构,但至少带来了视觉冲击。 不过这种现象也带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转折,它不仅成就了本次时装周里一些最为成功的系列,也成了部分相关设计师近几季以来最成功的系列。 避开最近实验性地采用 emoji 表情符号和波西米亚精灵元素不谈,她彻底开始推行起了严肃基调:硬朗的肩部裁剪、用腰封束起腰部的军装大衣裙、窄抹胸加上连体裤;搭针缝合的拼贴式动物印花(或者细条纹)裤装套装,以及系紧的黑色领带。所有这些再加上浩浩荡荡的编织行李箱绑带、实用主义的背包、精心的装饰点缀、恨天高的防水台厚底鞋,感觉要跨越过去设定的一切界限。在橄榄绿和卡其色的背景之下,豹纹原本的颜色就像被高度控制的一丝原始呐喊。 另一种不和谐的声音来自 Tod’s,法奇雷蒂终于从她此前为品牌创造的那种沉闷古板、有礼貌的形象里脱离了出来,转向了一个更高调的领域。 一般情况下,Tod’s 式的形象难出其右(薄如纸张的皮质,以及为了呼应品牌旗下著名的开车鞋圆球球鞋底的小圆卵石图案),但它们现在给了这个系列一种更乡村摇滚、更奶油小生的风格,不论是银色的牛仔、黑胶唱片印花丝巾(这有点明显),还是冲裁出圆形镂空花纹、点缀有水晶铆钉的皮裙,再配上慵懒、质朴的白 T 恤。
所有单品的剪裁比例都有点怪怪的——高高的荷叶边耸立在胸线下边一点点,腰部带着纸袋那种褶皱的裤子——不过这一切变化都在朝着正确的方向进行。 你必须心甘情愿地走出舒适区,才能表明自己的立场,你的立场也才能让人信服。要么你就爬到外面去,就像迈尔一样,他借用了很多登山类运动的元素——蹦极弹力绳、编织绳索、反光带、金属索环——以及一些基本单品(运动卫衣、打底裤、摇粒绒短上衣)都在跨越宝缇嘉的风格。 晚装也采用了降落伞丝绸(有一些算是他设计过的最好的晚装),一条褶皱棉日装裙上有拿结绳组成的图案,豹纹铅笔裙和精工裁剪的裤装套装就像是为穿越都市丛林而设计。“科技抓绒”面料的运动套装看起来极像刚剪过毛的鬈毛羊皮,只不过没有推子的印记。 不过,这是一次新的、关于自主着装的尝试,它最重要的意义是:它承认了衣服就是工具,而我们会在适合的前提下使用这些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