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几十年最具变革性的技术要数模块化平台的发展。我们从大哥大发展到翻盖手机,又升级到口袋大小的电脑。它们是多媒体中的乐高玩具,可以运行各种应用,充当硬件外设的中枢,并与其它对象进行无线互动。
Borre Akkersdijk正在努力实现服装领域的多媒体式发展。在过去的几年中,他已经研发了几款概念化的硬件,将衣服重塑为输入设备、Wi-Fi路由器和空气净化器。他就地取材,通过转换这款“衣服”的技术功能来解决当地的问题。
Akkersdijk以纺织品设计师自居,曾就读于荷兰的埃因霍温设计学院 (Eindhoven Design Academy) 和纽约市的时尚技术学院 (Fashion Institute of Technology)。毕业后,他开始尝试不同的纺织技术,几年后,他应邀协助解决第一代真正可穿戴技术所存在的常见问题。
Akkersdijk解释道:“埃因霍温科技大学当时正在研发一个智能纺织的大型项目,叫做CRISP?,却每次都在同一个问题上卡壳。他们只是将技术生搬硬套到纺织行业,就像三明治一样,技术与纺织并没有很好地相互融入。他们苦于寻找突破点和可以植入传感器技术的基底层。”
圆形编织机最初是用于编织床垫,而Akkersdijk借助这款编织机织出了很厚的物件。这是他实现编织技术的主要途径:用这种厚度来镶嵌、保护大型传感器以及在衣服中放入电线都刚刚好,它简直是太完美了。
埃因霍温科技大学单纯想利用Akkersdijk的厚编织物来镶嵌传感器并运行线路,并且从外部看起来要毫无痕迹。Akkersdijk解释道:“他们把编织物从中间横向劈开,将笨重的传感器技术镶嵌进去。你根本感觉不到它们,因为它更像是一种合成材料。”尽管Akkersdijk对此很感兴趣,但他也没料到用这种方法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他说:“我确实很喜欢这个想法,但如果真要把它当做解决方法来实施,还需要进一步的研究。我得深入检查导电纱和传感器技术,弄明白大学研究者们打算如何镶嵌它们。所以生产过程的第一步就是织入导电纱。”
然而,首先点燃Akkersdijk的可穿戴硬件模块灵感之光的物件,却根本无法穿戴。2013年,Akkersdijk和埃因霍温科技大学共同研发了一款能帮助痴呆患者和家人沟通的枕头。通过在厚厚的填充物里嵌入内置震动马达,握着枕头另一边的人可以感知患者的手势。
Akkersdijk说:“患者们不能说话,他们只能坐着,却有意识想要触摸和走动,就像回到了孩提时代的感受……我们想要研发一种特殊的枕头,患者们能通过感受感知它,他们可以把它放在自己和亲人的大腿上,当一方触摸枕头时,另一方也能真切地感受到它的震动。这实现了一种新的交流方式。你能感受到对方在做什么,就像能摸到他的手一样。”
2014年,这款枕头引起了SXSW音乐节的组织人员的兴趣,他们希望Akkersdijk可以带它来展会演示一番。荷兰的政府启动了一个项目:荷兰驻美国文化专员Jan Kennis负责一项独特的工作,那就是寻找正在寻求美国观众的荷兰创意专家。
Kennis现居住在布鲁克林,履行着四年的合约。他说:“我们的网络可以了解正在发生的事,谁想做什么,谁有可能对推动荷兰艺术感兴趣。它或许是博物馆,或许是流行音乐,亦或许是其他任何事。我的任务就是寻找相关的美国机构,向他们介绍荷兰的艺术,引起他们的兴趣,能让他们买单再好不过了。这可是件关系到荷兰文化的大事!”
Kennis慧眼识珠,通过一位前同事注意到了Akkersdijk和他的项目,他认为SXSW是展示他成果的“战略性会场”。但Akkersdijk想要寻求重大突破,而不仅仅是炫耀他的枕头而已。
Akkersdijk说:“我想着‘得了吧哥们儿’,Twitter在那儿面世,Foursquare也在那儿面世,而我到那儿只能说‘快看,我有个枕头!’一个枕头……而且我还得每次都跟人解释‘这是给痴呆患者’及其家人用的。我这是在干吗呢?朋友们,我是个设计师,要做就做大的。我要做一套带导电纱的衣服,还要打电话问别人SXSW究竟需要什么。”
曾参加过SXSW的朋友告诉他,音乐节的常见问题是找不到可靠的Wi-Fi热点。他的同事不能参加这个庆典,他们希望能在“地图”上跟随他。因为SXSW主要是音乐节,所以Akkersdijk觉得他的项目中要有音乐的成分。幸运的是,他的几个在?22 Tracks工作的朋友们有一个不错的主意(同时也是一种潜在的促销手段)。
因此,BB.Suit就此诞生了。BB.Suit是一套3D编织的连身衣,附带电池包、Wi-Fi接入点、与Google Maps界面相连的GPS追踪器和一个众包列表,用户一但连接到它就可以访问并添加它。
Akkersdijk将可穿戴硬件设计为连体衣是有其原因的。他说:“这样的设计为其他技术留下了更广阔的空间。如果你将它设计成简单普通的毛衣样式,人们就会把它当成一件普通毛衣来看待。而连体衣则会引起人们的空间感和时代感,人们才会发问。他们一旦提问,你就能向他们介绍这件连体衣了。所以这种设计本身就是我们致力追求的一种互动形式。”
它确实做到了。这件连体衣引起了北京设计周(Beijing Design Week)组织者的注意,但Akkersdijk还是觉得这件衣服配不上SXSW音乐节。他又一次改进自己的设计,将着眼点放在音乐节的举办地上,并试着找出一些当地棘手的难题来让连体衣解决。
Akkersdijk说:“雾霾和污染是北京众所周知的问题。我们去了上海的一家圆筒形针织公司,它负责Nike全部的编织技术,并与Apple合作多年,研发之前通不过的可穿戴技术。该公司邀请我们去它的实验室,它会帮助我们改进技术并研发各种空气过滤器。”
Akkersdijk找到了一个来自德国的研发团队,他们正在研发车用空调系统的冷等离子体电流装置,但他发现这个装置有点笨重。大个头的好处是它可以清理用户周围多达30平方米(约100平方英尺)被污染的空气。他决定他的服装也要安装一个空气过滤器,它可以让人们“看穿空气”并了解周围有多少雾霾。
服装的效果不错,其外形较之前更为流畅,设计也更为精巧。但他的目标并不只是大量营销这款“空气清新服”。
Akkersdijk说:“这只是验证一种概念的尝试,目的与SXSW一样,那就是寻找方法。这次的尝试依然结合了地理位置、美学和技术三个方面,并不偏重于某一方面,而是实践着人体及其所处环境平台化的概念。人所处的地方不同,衣服所能做的就不同。”
Akkersdijk还将此项目视为实现可穿戴硬件终极目标的第一步,这个终极目标就是:将交流从智能手机的方式中解放出来,从而实现有机沟通。为了使衣服变成智能手机和电脑那样的真正的交流平台,Akkersdijk正在和研究中心以及Philips、NXP等大型荷兰公司协商,以创造承载传感器的线程、缩小体积并研发可以像智能线程那样简单工作的智能服装,Google明显也正在做这件事。
当时,Akkersdijk认为多数当代所谓的可穿戴硬件,并不能真正穿戴(更准确地说是“可携带”,你还得自己输入信息),尽管这样,Apple Watch还是展现出了计算和交流新纪元萌芽的迹象。
Akkersdijk说:“交流一直是科技的驱动力。Apple Watch首先意识到了我们不需要自己键入所有指令。Siri正在朝这个方向努力,它关注的是如果你向左走,这是一次震动;如果你向右走,这是两次震动。这意味着人们开始思考身体上的交流。我认为肢体语言、心跳的分享都是交流,但交流的新方式是表达我想去哪儿。我希望可以通过摩擦袖子来向女友问好;或者你在陌生的地方想要去卫生间,而你的身体已经读取了信息,会引导你去最近的卫生间。我想做的就是这种小事。”
在那些支持下一代可穿戴硬件功能的小规模技术出现以前,Akkersdijk已经在用有传感器的衣服做传递思想和感觉的实验了。在最近的一次演讲上,他穿了一件特殊的毛衣,该毛衣带有监测心率、位置和其他功能的传感器,有助于评估穿戴人自身的能量水平。一些观众也连接着传感器。
Akkersdijk说:“他们有的戴着手配传感器,所以,大家会突然看到我身边的大屏幕上出现一些实时波动,从这可以看出观众是否喜欢我的演讲。在大家身边还有很多球,每个球都连接着一名观众,如果这名观众没有参与进来,那么他的球就会落到一根针上,然后爆炸。幸运的是,这儿没有球爆炸。我们总的想法是,用户无需告知设备他们的想法,设备就能展现出正在发生的事情。”
展示人的“感受”无疑会进一步侵入个人隐私,但Akkersdijk的实验结果说明了一切。他调查了拒绝戴手配传感器的观众,他们多数都后悔自己没有戴。他们最初是想守护自己的真实感觉,但后来却更像和他人一样能够了解自己的感受。
Akkersdijk说:“每个人都需要隐私。问题的关键是你是否愿意公开。人们一边维护着自己的隐私,一边又好奇地想知道他人的秘密。我们要去发现,但前提是别人对我们说“行”,否则我们就无法知晓,就好像当人们不想被找到的时候就会躲起来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