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初，一位投资人向来到美国出差的安原弘展(Hironobu Yasuhara)抛出了这样的问题。安原弘展是日本内衣和纺织品巨头华歌尔集团(Wacoal Holdings Corp)总裁。听到这个问题，安原弘展诧异的回问道：“维密的估值已经跌成这样了？”
就在不久后的2月下旬，美国私募基金Sycamore Partners以5.25亿美元收购Victoria’s Secret(维多利亚的秘密，以下简称“维密”)55%的控股权。按这一价格计算，本次交易对维密的整体估值仅为11亿美元，大大低于市场的预期——L Brands集团2019年营收132.4亿美元，维密品牌占了一半，约70亿美元。
巅峰时期，维秘手握美国30%的内衣市场份额。但因为持续走性感营销路线，无法吸引追求多元化和包容性的千禧一代消费者，加之与互联网品牌激烈竞争(如Aerie、Adore Me、Third Love)，近年来业绩持续疲软。
与维密走低相对，创立于1946年的日本老牌华歌尔正准备在美国市场大展身手。1977年，华歌尔进入美国市场，也是在这一年，维密诞生。
不敌维密的性感攻势，直到1990年代，华歌尔的美国业务才首次转亏为盈。知情人士透露：“当时甚至有一种猜想，美国市场会彻底拖垮华歌尔。”
现如今，维密被低价转手，而华歌尔却熬到了出头之日——美国市场的销售额达到了近200亿日元(约合1.9亿美元)，占集团总销售额的10%。华歌尔希望，到2024年3月的2023/2024财年，美国市场销售额能增长至300亿日元。
为了实现这一目标，2019年，华歌尔押注于一家创立于2015年的美国新兴互联网内衣品牌Lively——以8500万美元整体收购了运营Lively品牌的美国内衣公司Intimates Online Inc。
Intimates Online由Michelle Cordeiro Grant创立于2015年，主要通过自己的网站销售，还在纽约和芝加哥开设了线下门店。
在独立创业前，Michelle Cordeiro Grant曾负责维密的商品策划和战略制定。她还曾就职于Federated Merchandising Group、Timberland母公司VF Corporation，拥有十多年的内衣行业零售和采购经验。
从维密的经验中取长补短，Lively的内衣有更好的穿着舒适度，也更“女性向”，其产品多为无钢圈内衣。Lively旨在提供能够激发身体潜力的产品，激励女性生活得更充实。品牌灵感源自聪明、健康、活跃和开朗的现代女性。品牌的产品模糊了内衣、运动内衣和泳装的界线，打造了一个名为“leisurée”的休闲运动内衣新品类。
同时，游击式营销战术也让Lively收到诸多好评。品牌会邀请在社交媒体上力推品牌的粉丝担任大使，而不是像维秘般邀请身材完美的超模。这一点恰好与千禧一代消费者追求独特美、尊重个人身材的理念相符。
近年来，Lively还在纽约、纳什维尔以及达拉斯的SoHo区，以及芝加哥、波特兰、奥斯丁、波士顿等地开设过快闪店。还开设瑜伽课、烹饪课等，向活动参与者提供T恤，包袋等品牌周边产品，通过口口相传的方式提高品牌知名度。
但和许多美国新兴的互联网直销(DTC)品牌一样，Lively并未实现盈利——在2018财年，Intimates Online的销售额达到1149万美元，但净亏损368.2万美元。华歌尔希望，到2023/2024财年，能将Intimates Online的销售额提升至100亿日元(约合9千万美元)，预计经营利润率达到15%。
在华歌尔立志在美国市场大展身手的同时，也有声音在质疑：这样的方式，代价是不是太大？一位日本承销商指出，“加上亏损将近1.4亿美元，这笔交易的成本太高了。”
不过，罗兰贝格咨询公司(Roland Berger)的合伙人福田稔(Minoru Fukuda)指出，美国内衣市场“正越来越碎片化，如雨后春笋般涌现的初创公司将蚕食维密等大公司的市场份额。”
2008年，华歌尔以250亿日元收购了有“日本的维密”之称的Peach John所有股权，但2018财年，Peach John减值亏损达50亿日元。
日本的年轻一代消费者同样在追求“做自己”，而这样的意识更有利于优衣库(Uniqlo)等注重舒适度的品牌抢占市场份额。此外，过去十年间，受到百货店(华歌尔的产品在日本主要通过百货店出售)客流下滑、电商的冲击，华歌尔的本土销售额一直停滞在1100～1200亿日元。
新冠病毒疫情在全球的扩散，也对华歌尔造成了冲击。3月26日，华歌尔宣布，暂停60亿日元股票回购计划。按照原计划，华歌尔会在2月3日～4月30日回购至多200万股流通股，占到总流通股的3.16%。截止到3月26日，华歌尔共回购96.95万股，斥资27.44亿日元。
近期，华歌尔的股价跌至自2019年1月以来的最低点。3月30日，华歌尔股价跌至2114日元/股，后开始回升，截止到4月10日(周五)收于2274日元/股。4月13日的开盘价为2241日元/股，到收盘时股价下滑1.8%至2233日元/股，当前总市值1393.27亿日元。
大和证券(Daiwa Securities)分析师川原润(Jun Kawahara)指出：“能否实现中长期的增长，关键在于在美国打造的商业拓展模式，能否套用到其它地区。”
5月，华歌尔将公布2019/2020财年财报。
注：当前100日元约合人民币6.5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