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绸丝绸,越做越愁。”近日走访南充丝绸企业,这句话被反复提及。企业负责人说,这是行业当前发展的共性。四川是全国重要的丝绸生产基地,丝绸产业链完整。四川绸缎产量居全国第一。南充,有“中国绸都”之称,重要性不言而喻。“绸都”的丝绸企业在愁什么?应该怎样为南充甚至四川的丝绸产业发展消愁?
丝价波动频繁
成本高风险大
对有上百年历史的老丝绸企业四川南充六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来说,2018年犹如“寒冬”。“2018年经营情况不是很好,销售收入下滑10%左右。”其董事长任立荣说。更致命的是,2018年12月31日,占据企业主营业务收入超60%份额的丝绸服装等终端成品制造环节,控股股东宣告撤资退出。
同是丝绸企业,一江之隔的民营企业四川依格尔纺织品有限公司的日子也不好过。董事长张和才说:“往年销售收入接近2亿元,2018年刚1亿元出头。这两年生丝价格波动太大。”
2018年上半年,生丝价格最高达到近60万元/吨。而现在同品级的为40多万元/吨。短短几个月,近1/3的价格波动,让不少丝绸企业望而却步。“成本太高,风险太大。”张和才说,受价格影响,2018年企业纯真丝面料订单量下降明显。“订单从几万米下降到了几百米。”
任立荣说,丝价“过山车”增加了企业生产的风险,2018年六合经营状况不佳,一半原因源自于此。
尽管丝价涨跌不定,但总体来看,企业家认为,丝绸业整体已进入高成本时代,丝价高企趋势将长期延续。数据显示,2018年我国丝绸内销占比达60%,已成为世界最大的丝绸消费国。旺盛的消费需求,会刺激原材料价格上涨。另一方面,栽桑养蚕的人工成本、土地成本等不停上涨,也必将推高生丝价格。
产业“上强下弱”
市场竞争力弱
成本上涨不可逆。对丝绸企业而言,未来比拼的是谁能更好消化成本。而这也恰恰是南充丝绸企业“愁”的深层次原因。
笔者向多家南充丝绸企业负责人询问业务构成情况:半成品加工和代工生产占比基本保持在60%左右,其余30%多为丝、绸出口,剩余不到10%才是自有品牌的终端产品。
在各大丝绸企业的销售展厅,销售的真丝睡衣、丝巾、床品等,品类、图案到样式大同小异。也有一些企业为了降低成本,尝试研制了一些价格更“亲民”的产品,如单面丝绸的床品、枕套等。
终端产品市场竞争力不强的不只是南充丝绸企业,“四川省丝绸产业整体的发展现状就是上身强壮,下身瘦弱。”四川省丝绸科学研究院院长程明打了一个形象的比方。
丝绸产业的产业链特别长,从前端的桑蚕茧到中端的制丝制绸,再到终端的印染、产品设计制作等精深加工,某一环节出问题,整个链条就会失衡。而目前,四川丝绸产业的相对优势主要集中在中端,前端和终端都急需补强。在前端,四川生丝产量仅次于广西,位列全国第二,生丝质量全国第一。但是算一下细账:四川栽桑养蚕一年可养5~6批,平均年收入在8000~12000元/亩之间。而在广西、云南等日照更充足的地区,可养12批左右,收入达14000元/亩左右。面对“后起之秀”广西,其日照时间长、农村富余劳动力多、出口成本更低等特点,四川想继续拥有前端优势并不容易。
在中端和终端,目前四川省80余家规模以上丝绸企业分布在19个市州,绝大多数在制丝制绸的中端领域。南充丝绸企业较为密集,但企业大多依靠代加工生存。“客户要求较高的印染,我们多是拿去江浙做,做完再拉回来加工。”王尚雪说,如此一来,成本上涨压力进一步增大,产品的市场竞争力受影响。
尝试文旅结合
支持集群发展
为了“活下去”,南充丝绸企业已开始探索消愁之道。一个有趣的现象是,不论规模大小,南充丝绸企业不约而同尝试了“前店后厂”、文旅结合的模式。
产业要谋求更大发展,集群式发展被南充市政府作为重要抓手。“丝纺服装产业是南充明确要重点培育的五大千亿产业集群之一。”南充市商务和粮食局局长郑和平说。目前,南充丝纺服装产业规模接近400亿元。如何成长为千亿级?在他看来,招大引强,补强产业前端、终端是可行之路。
前端,加大蚕桑农产品多元化开发。比如,尝试在茧子环节提取处理,加大蚕丝面膜等化妆品、保健品研发制造。终端,则需要引进国内领先的家纺企业等,引发“鲶鱼效应”,激发企业真正加强终端产品创新研发。
这个思路,也和程明的想法不谋而合。“四川丝绸产业在2000年左右和江浙差距逐渐拉大,如今国内消费市场蓬勃发展,四川丝绸产业发展又迎来窗口期。”他认为,加大终端环节的招大引强,政府应该在综合治污等方面集中发力。“能否高水平建设产业园区,集中处理印染等环节的污水废水处理,让企业像使用水、电等要素一样,购买使用污水治理?”此外,四川也应集聚科研优势发力“无水印染”等行业核心共性技术攻关。
四川丝绸,对行业从业者而言,更多的是辉煌的记忆。四川丝绸如何重获新生,或许还需要更多新思路。